《生死决定》
(医院脑病科刘志华主任医师)
她是我们一名年轻女患者,今天要出院了,言语尚不完全流利,行走尚不十分稳健。早上,我刚踏进医生办公室,她和爱人就给我们送来一面锦旗,她的抢救进程,曾经历过一个真正的“生死决定”。
那是一个傍晚,我接到急诊32岁女性患者,脑动脉瘤破裂致蛛膜下腔出血,病情危重,影象学检查明确病因——“右边小脑上动脉夹层动脉瘤破裂出血”。
困难一下子就摆在了医生和家属眼前。守旧医治不可行,再次出血随时危及生命。而手术医治,病变所在的分支血管相对细小,覆膜支架、支架辅助弹簧圈栓塞均被排除,最好方案只有载瘤动脉闭塞术。但闭塞该动脉出现脑梗死的严重程度,个体差异很大,术前不可预知,可能会出现行走不稳、构音障碍、瘫痪、昏迷,乃至危及生命的并发症。“非死即残”的选择,叠加在这样一名年轻患者身上,下定决心是何等的艰苦?
众多家属堕入长时间剧烈争辩,焦急的眼神,冲动的话语,反复的追问,我心生退意:“如果太担心风险,您医院试试?”话1出口,我自己也楞住了,我很少用这类方式与家属交谈,唉!不可预知的后果,难以承受的压力!
“两害相权,取其轻”,经过艰苦决定,家属最后选择了该手术方案。术后,医护和家属都在焦急等待结果,患者出现复视、言语不清、行走不稳。通过后续精心医治和康复训练,临床症状渐渐好转,随时间推移,症状还有进一步好转的空间。
我现在把这个进程陈述出来,大家感觉犹如一杯白开水一样平淡,但当时的决定对医患都是一杯难以下咽的苦酒,太残暴了,医院每天可能都会面对无数此类的“生死决定”。
头几天我看了一篇文章《给医生一个冒险的理由》,深有同感。医学是一门充满未知数的世界,医者会全力以赴为患者消除病痛,每天都在为医治方案的确立,“进亦忧,退亦忧”,力争找到最合适的方案,严格遵守“慎于术前,精于术中,勤于术后”的医训,但医学的复杂性,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结局?医生心中也有一个难解的心结,常人评判医学犹如评判打仗一样,“成王败寇”,术前虽然各种可能都讲到了,但一旦出现并发症,医者转眼就成了仇人和罪人,不管你事前方案多么周密多么公道,人们完全根据最后的结果去倒推你方案的合理性,你的善意你的敬业你的汗水,都会在顷刻间子虚乌有。
曾听到一个医学专家的思考和困惑:小几率事件很少产生,小几率事件必定产生。比如你看到1人岌岌可危,其若倒地非死即残,良知告知你应当去扶他,自信告知你极可能会扶住他,你也的确成功扶住很多人,但小几率事件还是或早或晚产生了,本次你没有扶住他,其倒地后或残或死,你还在全力以赴如何让倒地者生还或残疾减轻,但此时您可能收到的是暴力或起诉,其中悲凉自知啊。但良知告知你,下次仍会去扶人,但小几率事件终究还会再次产生。
在中国,“老人倒地无人敢扶”的悲剧成了习以为常的现象,这在很多国家是很罕见的,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这是很多故事反复强化刺激的结果,如果医界也缺少最基本的信任和包容,面对急危重症及疑问病症,医者都选择退怯,选择明哲保身,以后重病难病无医敢治的时期也不会太遥远了。当人们生病最脆弱最需要医者扶持时,如果缺少了医护这个生命的守护神,我想是国人又一大不幸。生命的开始和终结,医院,生死决定时刻,医者需要和担当,而理解和信任是医者敢做敢为的保障。
我把思绪拉回到眼前,看着手中殷红的锦旗,听着那不流利的“谢谢”,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眼睛有些湿润,心中喃喃自问:“如果再次面对生死决定的时刻,我还会一如既往地站出来担当,还会鼓足勇气伸出手从病魔手中拉患者一把吗?”答案或许就写在一首老歌里:“走在幸与不幸的边沿,多少友谊无言的感慨,生命写在白发的关怀,却要面对现实的无奈,请你借我一点爱,充满畏惧的存在,不要轻易叫我离开,正义公理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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