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啊朋友再见-好妹妹等，自行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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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他，已是半年以后，他的样子没有什么大变样，只是说话没有以前这么急了，虽然速度还是很快。
但是，他已是满头白发。
他是一个19岁孩子的父亲，Jonny今年刚上大学，因为一次癫痫抽搐，查出了颅内有类似肿瘤的东西，当我还在Robert主任那个组的时候收治的。我们根据核磁共振，怀疑中枢神经系统淋巴瘤可能性大，建议他做活检，但是以风险大等理由被他拒绝了。
可现在他又回来了。
『大…大…大夫，我们想来复查。』那种着急的神情消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情绪是无力和低落。
『噢，』我当然记得他，因为这么表浅的肿瘤，何况又在非功能区，活检肯定是首选，但他一次次的拒绝，最后不了了之，只能出院了。
『Jonny现在怎么样了？』
『你还记得我们？！』他灰暗的脸上泛起一丝生气。
『我当然记得，我记得我看过的每一个病人。』
『那你说他这是不是当时受的外伤引起的？』他那追问的劲头还没变，还是这么咄咄逼人。
我的回答也还是没变，『这个我哪清楚啊，你都不接受活检，那个东西是啥还不知道呢。』
『那是肿瘤吗？』他又开始要把我绕进去了。
我只好把之前和他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只能说根据目前的检查，怀疑可能是淋巴瘤。』可我最后补充了一句，『如果这的是肿瘤的话……』
他追问，『那会怎么样？！』
『如果真的是肿瘤，活不过半年的。所以，还是做个活检吧。』
他把头低了下去。
『做。』半响，说了这个字。
『那行，去挂号吧，我给你开个住院证。检查等住院了再查吧。兴许还能报销。』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在Robert主任组了，虽然还是这层楼。只能帮他收个病人而已。
……
过了几天，我在那里写病历，恰好Robert主任在抽烟。
『小盖，你觉得我们那个病人的病理是啥？』
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竟让我措手不及。
我转过身，简单汇报了一下之前的情况，『从核磁来看，临近三脑室，多大病灶，还是考虑淋巴瘤可能大。』
『我感觉不像，在术中感觉更像炎性组织，况且是淋巴瘤的话，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没症状。』
『嗯嗯。有道理。』
『对了，你看看他的病理。』他拜拜手，烟剩的不多了。
我转回身子，调出了病理报告，读了出来：
『所取组织大量胶质细胞增生，血管周围见淋巴细胞袖套样浸润。』
Robert主任听了，和我都陷入了沉思。他手中的烟快要燃到尽头了，升起的云雾被空调吹散。
『他这个报告有点模棱两可啊，不过我考虑还是炎性的。』
『可淋巴瘤也是袖套样浸润。』我补充了一句。
『还是等免疫组化吧。』他掐了烟，把烟灰缸藏进了抽屉。
『也是。」
……
后来的组化结果也是耐人寻味，并没有什么免疫标记物，描述也和常规差不多，而且最后还来了一句。
『详见病理常规。』
而哪位父亲，我也没再见过，但，祝他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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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查完房，我写着入院，而他们在议论纷纷。或者说是吐苦水。
『上次也是这个情况，病人还没落根，就被直接转走了。』
『这个神经内科也太不像话了，感情这是让我们写病历。』
『让别人替你打工多好，还有更过分的，刚抽完血，病人就被要走了，说是什么熟人。』
『对对，哪有什么熟人，还不是因为利益。』
这一会的功夫，我的首程都写完了。还有入院录和病情评估表，沟通在今早五点多的时候签过了。
『现在神经内科的业务拓展的够大的啊，不仅仅是脑梗塞，脱髓鞘病了。脑出血也敢搞了。』
『这个你说的我有体会，上次会诊的，血量都在临界值了，就差开刀了，他们还收。』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有点过分了。』
『对对，过分。』
任凭他们说去吧，反正也不会帮我写病历，还不是我来写。
患者那个不知名亲戚来找我了，年纪和我相仿，笑容满面，态度很好：
『大夫，咱们还要多久，Sheila主任刚打电话说有床了。』
『好了好了，病历写了，打出来就行了。』
我此时心里一肚子火，今晨五点喊我去急诊室收病人，弄到六点。这才刚查完房，我辛苦弄来了病人就跑了。
这个笑脸我想一巴掌呼上去。
想想还是算了，赶紧走吧，省得闹心。既然能整这一出，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幺蛾子再出来。
我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可没想到，关门挤鸟，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巧。
……
三天之后，我出科了，去了神经内科轮转，恰好就在Sheila主任那个组，也恰好，那天是主任大查房，她跟着我们小组。
前面的过程我不太记得了，反正就是怼了我半天，没给啥好脸色看。好像我一个神外的是那种只会开刀，其他鉴别诊断啥都不会的医生。我也没在意。
可！是！
走到这个屋子的尽头，她把这个病人的片子给我，让我阅片，起初我也没在意，就随口说道。
『T1相黑的，T2相白的。左丘脑出血。』
她稍稍低下头，眉头皱起，两眼从眼镜上方的空隙看着我。
我赶紧说，『低信号，高信号。』
她才又恢复平静的状态。
等等！这个出血……怎么这么眼熟？！
此时，Sheila主任已经又讲了一通，似乎心满意足，对病人说：
『我们争取给你治的没有后遗症。』
那可不是，屁大点血，换成基底节试试？
查完房，我一翻那个人的病历，不由得我已泪流满面。
这不就是我三天前收的那个病人吗。首程还是我写的。
无fuck说。
听说苹果收费了，那就直接转账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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