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中国年味是疫情,全是难以下咽的滋味!
但是,必须坚强咽下。
而我的年味是病情,这鼠年,这本命年,一开年,一个下马威,让我无法抗拒地落马倒下,倒在床上。
大大的床,宽松,舒适,躺着看看抖音,刷刷剧。只是,一起来就耳鸣,头晕,眼花;再躺下,又可以继续漫游互联网。
就是不能起来!
从年1月6日开始,我的生活就和一个字“躺”紧紧地牵扯在一起。其中,一场求治经历,医院喜怒哀乐的一场连续剧。
不幸的,主角是我;幸运的,观众也是我。
一.A医院
人满为患的夜晚,A医院,很多人排队急诊。我半卧在候诊大厅的椅子上,样子蜷曲如虾,没有一点优雅女性的形象可言,因为我头痛欲裂,根本就无法站起来。
终于轮到我,内科医生淡淡的问诊后,配了一点营养液,和止吐的液体。
输液大厅,我选择躺着挂水,我真的迫切需要躺下,只有躺下才能缓解头痛,只有躺下才是今晚的人生,医院真的有躺着输液的选择,只要您愿意支付床钱。
输完液,开车回家,脖子和后脑勺的地方又开始牵拉、头痛欲裂。回到家,直奔主卧,立刻倒在床上,马上,头痛症状消失,这一站一躺的感受反差,做梦一样。
早上醒来,在床上躺着,和几个群里的邻居聊天,有个邻居介绍了一个中医和一家中医馆。我想着脖子后面的牵拉,可能就是久坐电脑前,或长时间低头看手机引起的颈椎病,继而引发头痛。于是,次日下午就去了空气中有淡淡中草药香味的中医馆。
二.中医馆
干净的白色理疗床,干净而宽敞的理疗间,笑容可掬的中医们忙碌着。Y医生过来问病情,把脉,然后开了一拎7包中药,嘱咐,每天一包,吃完这些中药之后再来针灸。
回家,躺着没事,就百度有关颈椎病的各种资讯,发现有一个颈椎操可以缓解颈椎病,于是一边吃中药,一边照着网络里的颈椎操在床上做了几天,可是,头痛更严重了,甚至想呕吐。
一晃7天过去,我就迫不及待地到中医馆开始针灸,这个时候,离开除夕夜还有6天。
针灸师很年轻,看过墙上的介绍,和我同龄,他非常自信及专业地对我说,只要让他治疗五次,保证我头不痛。我深信不疑。
又一晃4天,只是第4次去针灸的时候,我感到头更痛了!难道年轻的中医师吹牛?我想。
他应该不需要吹牛,因为每次去,中医馆内来做理疗和针灸推拿的人很多……
难道中医馆的医生的诊断有误?
或者我的脖子牵拉和头痛根本就不是颈椎引起的?
带着各种疑问,我在除夕夜的上一天去了本市最大的B医院。
三.B医院
早上。我一进B医院的急诊大厅,就被戴着口罩的护士招呼过去量耳温,正常。我看见候诊排椅边上有一辆推床,问了一声,可以躺下吗?护士说,可以,话音未落,我已经躺在上面了。
过了二十分钟,听家人说接诊的是一位女医生,年纪在30-40之间,刚接过我的病历本,手机响了,就放下我的病历卡,离开了。
(我当时就觉得我再头痛欲裂对这个医生来说也是不重要的,同时医院有关系是多么的重要,因为她们(他)对不熟悉的病人的痛苦熟视无睹)
这时,一个男孩子模样的男医生(应该是实习生吧)出现在推床边,让我眼睛朝左边看,然后再朝右边看,又伸出五个手指让我看,问我,这里是几根手指?……
在确定我的意识没有模糊之后,他开始写病历,等到女医生回来,我就被推去以下几个地方,做了四个检查:
1.脑部CT
2.颈部血管超声检查
3.脑血管超声检查
4.抽了个大血
当时我想,如果核磁共振不需要预约,一定绝对要我也做一次。
最后,女医生开出几元钱1瓶的甘露醇,和一瓶银杏叶提取物注射液,让我去输液室。
输液室,家人去付了床钱,我就躺着输液,看着天花板下那两袋液体我想,女医生,对我细密地检测,却是如此粗放的治疗,难道这就是B医院的水平?难道我的病根本就不严重?
女医生没有告诉我是什么病,但是CT报告诊断,我的脑中有积液。所以,女医生很自然地认为我颅内压力一定偏高,就给我输液甘露醇来脱水,减颅压。至于银杏叶提取物注射液是什么功效,我也懒得去百度了。
反正我们患者有一种心理定势,医生总是对的,医生开什么检查项目,我们付钱;医生开什么药,我们付钱;患者对恢复健康的期待胜过一切疑虑。
只是后来我明白,给低颅压病患者输液甘露醇降颅压,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我的头痛恰恰是颅压低引起的!后来我也知道,低颅压综合征的高发人群就是40岁左右的女性!而且我的病的特征指向非常明确,站立时头痛欲裂,躺下立刻舒缓。
但是,这女医生不知道。也许她根本就不想知道,在大年夜临近的时候,她有她的看病流程和她以为对她对我都最安全的治疗方法。
现在看来,患者的无知很可怕,因为他们几乎相信医生说的一切;但医生的无知更可怕,因为医生的无知大都会导致医疗行为的偏差,甚至是医疗方向的南辕北辙,给患者造成更大的伤害。
B医院输完液回家,我依然是站起来头痛,躺下来什么事也没有。一觉醒来,已是大年三十。
四.C医院
大年夜,我的心情和春节联欢晚会一样,索然无味。
两个女儿很乖,她们一直自己学习,自己讨论,自己计划她们每天的时间。做PPT,学写英文小说,和美国和新加坡的要好小朋友视频聊天……。而我,依然在一种无法确诊的痛苦中痛苦,站起来头痛,躺下去就舒缓,莫名其妙,却心里难受到无法诉说。
年夜饭时间,孩子们端着饭菜站在床边,其实我没有胃口吃,也没有心情吃。但,为了不让孩子们有心理阴影,我就简单吃了一点,谢过她们,我就继续躺。
人的大脑,是效能极为卓越的机器,能够执行大量繁复的思考、确保身体正常运作。大脑系统非常细密、适应力超强,也正是这样,大脑出毛病时才更令人难受。一连几天的躺,想着在年头再躺一躺,等初八专家医生上班后坚决去好好检查,仔细检查,这脑袋到底怎么了?
(此处省略字)
转眼到了初五的下午。忽然,躺着也开始头痛了。于是,急诊;就近;C医院;诊断流程开始,颅内平扫CT;3.0T核磁共振颈椎;3.0T核磁共振头颅;3.0T核磁共振头颅增强;抽大血;然后,住院!
我的主治医生是一位高高的帅哥,虽然看不见口罩里他俊气的脸,但是,他眼神里透射出来全是满满的自信和年轻的意气奋发。
CT诊断报告是这样写的:两侧额颞顶部硬膜下等低密度,脑肿胀,请结合MR检查。
核磁共振诊断报告是这样写的:双侧硬脑膜、小脑幕和大脑镰轻度弥漫性增厚强化,考虑1.硬脑膜炎,2.低颅压待排除,伴双侧额颞顶部及大脑镰旁积液(血),请结合临床;
躺在病床上,我发现,输液杆上还是那袋似曾相识的甘露醇高高挂着,一滴一滴的液体代表着这个高帅医生的临床诊断,正冷冷地进入我的静脉……,突然,我感到天花板一样的枯燥无助,也感到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样茫然!
家人照例被叫去医生办公室,按医院规定签各种字。高又帅的年轻医生神色严峻地对家人说,这个病情很严重!很危险!!!
家人:医生,诊断结果出来了吗?大概是什么病?
高帅医生:很严重,得做腰椎穿刺才能最后确定
家人:医生,她的病有一个特征,都是站起来头痛,躺下去就什么事也没有,不过,现在躺下去也有点痛了,这些特征会指向哪一类病呢?
高帅医生:我怀疑病人是静脉窦血栓。
家人:必须要做腰椎穿刺诊断吗?
高帅医生:是!
家人:好,那我和病人沟通一下。
家人回到病房和我说腰穿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很可怕,因为要从我的脊椎骨(龙心骨)间隙内抽取出一定的液体——“脑脊液”来诊断我的病,我真的没有心理准备。我们正在商量要不要做腰穿的时候,忽然护士过来说,主治医生说了,你们的病非常危险,我们看不了,医院治疗。
刹那间,空气有点凝固。我问家人,是不是说话得罪医生了?家人说没有。那么,为什么高帅的主治医生的意气奋发在我的病况前突然灰飞烟灭了?好吧,不管什么原因,既然高而帅医生没有信心,那好,我走!
结账!!
3个小时的住院费用,0多元。付了钱,走了。
(此处省略字)
五.D医院
当天夜晚。
D医院。
因为疫情,医院都有点草木皆兵,还有点如临大敌。在D医院的急诊大厅,我一下车就躺上一辆推床,推到护士量体温的地方。一量耳温,37.8,护士吓一跳,我的心也往下一沉。
然后,在一个护工的陪同下,推着我穿过两个楼之间的广场来到发热门诊,那是一个在当下令人恐惧的场所,我想象着空气中可能弥散冠状型漂亮而致命的病毒,下意识地把口罩上的金属条捏紧了一下。
家人在那里和医生说着我们不是湖北来的,也不是温州或台州来的,我们只是刚刚离开C医院,并出示了C医院的出院证明。胖胖的医生盯着躺在推床上的我看了三秒钟,又盯着我家人看了三秒钟,再看了一眼我的出院证明,然后说,再量量体温。
再量量体温,37.5,刚好合格。于是我又一次被推过两个楼之间的广场,回到急诊大厅。家人和内科和脑外科的值班医生沟通着,我在急诊大厅的推床上躺着,直到凌晨一点左右,我住进了脑外科的病房。
整整一个晚上,一帘之隔邻床上的男性老年人因为无法忍受的头痛而一直在呻吟,并夹杂着“救命”的压抑喊叫,还断断续续喊着某医生某医生救命……,根本无法休息。我无奈地看着天花板,忽然看见熟悉的甘露醇又在天花板下输液钩上挂着,还有其他一些待输的液体,家人告诉我,有一瓶是康容针注射液,边上还有一袋ML的氯化钠,内有10ML的氯化钾。护士小姐说,还有呢,你的输液要到明天下午四点才会结束。MyGod!我悲哀地转过头去,不医院却是相同的液体一滴一滴冷冷地输入我的静脉,也不愿意再费心去想什么问题,只等天亮。等到天亮,我要找人,我要离开这个半夜哀嚎的病房!
D医院。上午。
我的心情被无法确诊的阴霾笼罩。
时间:年的1月30日。
早上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换了一个安静的房间,一帘之隔的是一位被车祸的小姑娘,正处于康复期。而我的床头上方则插了6块小牌子:一级护理;半流质饮食;压疮高危;跌倒高危;静脉血栓高危;还有一块牌子上写着主管医生的名字。
医生们的态度是专业和严肃的,他们早上查房的时候习惯双手放在背后,然后问一些非常简单的问题,比如,头痛吗?有什么不舒服吗?然后就转到另一个病房去了。每天查房之后,我都会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医院的伙食很不错,直到今天我都有点怀念,因为这食堂的伙食可以一连十天不重复,还可以选择多种炒菜,而且做的全是地道的当地菜,每天还可以吃到我喜欢的水蒸蛋。
吃得下睡得着,时间就过得快。医生每天的例行查房,我对答如流,思维敏捷,精神很好,好像正常人一样。
当然,这不是主管医生的看法,他认为这恰恰是我处在静脉血栓病症爆发的临界点,这一刻谈笑风生,下一刻就可能昏迷不醒。他再三地关照我的家人,要密切注意我的各种变化。于是,家人时不时地去盯床边柜上的心电监测仪,生怕突然骤变。
于是,住院的15天内除了每天输液氯化钠和甘露醇和康容针之外,主管医生还让我持续进行核磁共振另加CT检查,从我的头颅开始、颈椎、胸椎,腰椎都检查了一遍。我倒不在乎这些检查会花多少钱,只是我很遗憾,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十几天只是每天输同样的液体,主管医生好像没有什么办法。
同时,我也想起推床的护工大叔有一次推我去放射科的时候说,现在的医生很轻松,都用机器看病,一圈走下来都是机器在看病,和过去的医生不一样。
想想,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终于,年2月11日,住院第12天,下午14:18:03,又做了一次头颅CT检查,诊断报告载明:右侧额颞顶部硬膜下亚急性血肿,对照-2-3CT右侧硬膜下出血较前略增多,双侧额颞顶部硬膜下积液伴少些出血较前相仿;环池变窄,脑组织肿胀较前明显,小脑扁桃体疝情况请结合MR片;建议密切复查。
这样的诊断结果,大家都开始着急。主管医生急忙过来建议,看这个诊断,情况比较严重,最好尽早在头上左右钻两个洞引流颅内血肿,否则随时都有可能昏迷,危及生命。可是看看我依然神智清醒,思维活跃,对答如流,手脚利索,又不能强劝我去手术,正好我也反对剃光了头发,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在好好的脑袋上开两个洞。于是,主管医生就把家人叫过去,加重语气告知危情,又让签了什么字。
但是在病房这边,我开始产生疑问,住院的时候脑袋中只有少量积液,为什么现在突然会有渗血,而且还是亚急性硬膜下血肿,据医生告知,手术指征都已经存在了,为什么?
不用说,病情显然开始恶化,可是我一直在住院治疗啊,12天的治疗,到底是我的运气太差,还是治疗方面除了偏差呢?
于是,我做了一件这次生病以来最对的,也是最自救的事情,那就是我要求给我看入院以来所有的检查报告。
正是这一个看似很平常的行为,使我看明白了主管医生的诊治思路,医院治疗流程中的商业性。医院的商业性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的病在治疗中不是变好,而是变严重了,这不得不让我坚定了自救的多种选择。虽然我不会说医学专用术语,但是,我相信很多问题的思考分析逻辑是一样的。我也相信,治疗的过程,本来就是一个医患合作的过程,任何一方的固执己见,都会影响治疗的效果,甚至南辕北辙,造成恶果。
我要求和主管医生沟通,因为我发现他根本就无视我住院当天第一次做的增强型核磁共振的诊断报告!但遗憾的是,我的主管医生是一个非常固执己见的人!
我住院当天做的CT,以及核磁共振诊断报告如下:
(年1月30日)上午7:52:38做了脑血管MRV对比剂增强静脉成像(1.5T)检查,检查报告上载明:低颅压综合征。头颅MRV未见明显异常。
(年1月30日)上午8:23:59做了CT胸部;CT头颅。检查报告上载明:双侧额颞顶部硬膜下积液,环池变窄,双侧额颞叶密度欠均匀,可疑小脑扁桃体疝,建议MR检查。胸部平扫未见明显异常。
CT头颅检查报告建议MR检查,而MRV对比剂增强静脉成像检查明确地将我的病症指向了“低颅压综合征”!我的主管医生却坚持认为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脑袋被撞击过,他说,有一种撞击当时没有感觉,自己也会遗忘,但事后慢慢就会发生一些严重的症状。为了配合主管医生的诊断,我也曾拼命回想,但真的怎么也想不出我的脑袋在哪里碰撞过,我不工作,也不运动,哪来什么碰撞呢?
诊断报告一页一页仔细看,我的心越抽越紧:住院第一天上午,脑血管MRV对比剂增强静脉成像(核磁共振检查的一种)已经明确诊断出我的病就是:低颅压综合征!
主管医生却坚持他的经验判断,判定我的病是:静脉血栓高危!并按此诊断治疗!
低颅压综合征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颅内压力偏低,可是主管医生在我住院初期给我输液的甘露醇为1天2瓶,那可是组织脱水药,目的降低颅内压!
这不是南辕北辙的治疗吗?
诊断报告看下去,我发现,主管医生为了找到他的“静脉血栓高危”诊断的依据,就让我陆续做了颈椎、胸椎、腰椎的核磁共振,以及相关的CT,他坚持要在静脉方面找到他要的依据。当然,他不可能得到,因为根本就没有。
但,对我的治疗还是按照静脉血栓的方向在走,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方向。
于是我要求停止甘露醇输液
于是我在手机上大量查阅“低颅压综合征”的具体表现,
于是我开始阐述我的症状的每一个细节都符合“低颅压综合征”,
于是我让家人和病区主管主任提供了我在网上查到的一本国家级医学杂志上和我极为相似的一个病例,症状几乎一样,站立的时候头痛,躺下去不痛……,他认真地听了
(此处省略字)
作为一个病人,我想和我的主管医生沟通的欲望或许是强烈了一点;但作为一个专科主管医生呢,是不是对病人倾诉的聆听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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