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脑出血以后

村长脑出血以后

朱梅子凌晨三点多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骂骂咧咧地起来开了门。堂舅子朱平平一脸焦急:姐,医院了,我和老三他们打麻将回来,看见姐夫躺在谢幺妹家门口,医院了,赶紧走吧。

朱梅子瞌睡一下子醒了:什么?在谢幺妹家门口?老娘就晓得,这畜牲和那贱货肯定有一腿。那贱货离了婚就知道一天打扮花枝招展的勾引男人。朱梅子咬牙切齿地骂谢幺妹,朱平平急了:姐,你赶紧走吧,什么时候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气愤不已的朱梅子转身刚要带上门,朱平平急的跺了跺脚:姐,你带上钱啊,姐夫昏迷不醒的,看样子怕是三五万的问题了。朱梅子边往房间里走边骂:老杂毛,竞选村长花出去的那五十多万都还没捞回来,就捂不住裤裆了,要死也得把母子给老娘捞回来再死。朱梅子就这样一路骂一路咬牙齿的医院。

林大海脸色发白,躺在白色的床单上一动不动,身上连满了线子,看上去像个等待表演的木偶。要不是床头的心电监护仪滴答声显示他还有心跳,朱梅子还以为自己是来收尸的。

医生拿着病历夹走了进来,司空见惯的翻开病历,头也不抬:谁是家属?没人回答。医生抬起头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你们谁是林大海的家属?盯着林大海眼睛快要喷出火来的朱梅子回过头:我是。医生面无表情的合上手里的病历:病人是急性脑出血,血检结果显示TPPA阳性,你注意观察,如果有什么情况就按床头上的铃。朱梅子叫住走到门口的医生:什么是TP什么G?医生懒懒的回过身来看着她:TPPA,梅毒、阳性。

朱梅子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病床上,腊黄的皮肤由红紫转黑红,由黑红转黄绿,憋齐了颜色便长啸着拍大腿:谢幺妹,你这贱货,你活该被你男人抛弃?走出门的医生又倒了回来:你声音小点,医院,这样影响病人。朱梅子用手背揩了揩鼻涕:医生,你搞错没有?这可是关系到名誉的哦,他是村长?你。医生不耐烦了:你怀疑我们医院查,麻烦你别再喧哗,这里不是集市。

压低声音骂了一晚上的朱梅子正准备出门买早餐,开门撞上了提着一袋水果的李天文,朱梅子不情不愿的侧身让他进了来:有心了,死不了的,你想的真周到。李天文笑的干瘦的脸跟开败了的菊花似的:嫂子哪里话,今天医院了,这不,就放下手里的活赶来了。说着走近床边看了闭着眼的林大海:呦,大哥平时多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你看,要不人说病来如山倒呢,唉?朱梅子扯着嘴似笑非笑:放心吧,才坐了半年的位置,以他的脾气,不会甘心的。李天文讪讪地回过头:嫂子,那我走了,大哥醒过来你通知一声,我就不打扰了。朱梅子对着李天文离开的背影呸了一口:装什么好人,你是想来看他断气了好轮到你爬上去吧。谁叫你初生的娃娃——小手小脚,一户村民你只舍得出两百买票,活该拖着你差三票,你命里不带官运。

等待半天电梯的朱梅子不耐烦了,她看了看还停留在七楼的电梯,转身走楼梯,下到三楼的她看见手上拿着两管血和化验单,低着头往上爬的女人有些面熟,她试探着叫了声春花,被叫着春花的女人抬头看见朱梅子,脸唰地一下红了,差点没站稳,手上拿着的单子差点掉到地上:嫂?嫂?子,大海,大哥…好点没?朱梅子听清楚了那个吞下去的大海,又看了看春花手里的血和单子。她突然放声大笑:好的好的,你放心,你大哥好着呢。春花被她实如其来的笑搞的手足无措,匆匆地跑着上了楼,朱梅子觉得一瞬间神清气朗,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地下了楼,一身五花肉晃的跟风吹麦浪。

躺在陪护床上闭目养神的朱梅子想起什么似的,掏出电话拔了个号码:喂,他舅,你帮我去信合问问,如果把另一张卡上的钱转到我的卡上,只要拿着两个人的身份证可以办不。你把这事放在心上赶紧去问清楚哦。打电话的朱梅子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林大海,她突然好像看见林大海睁开眼睛了,她又凑近些看了看,林大海还是那样子纹丝不动。

接下来的几天,无聊闲逛的朱梅子遇见了愁眉苦脸的菊苹、方二妹、红翠,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林大海这村长可不是一般的村长啊,医院带来收益,这算不算是电视新闻里常说的推动经济发展的带头人呢?只可惜是把经济外带了,这肥水要是流在村卫生室,又可以分一杯羹了。想着想着她暗暗地心疼不已。

病房里迎来送往的可热闹了,床头柜上柜下堆满了村民提来问候的水果,实在堆不下了,朱梅子提了好几袋给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她边收拾边念叨:这年头谁家缺这几个烂水果,妈的,净是整些不实用的。还是那些支书组长代表爽快,硬塞给你红包,又干脆又利落,关键还不占地方。虽然他们打着的小九九大家心知肚明,可也实在了不是。

端着一杯子尿送检的朱梅子在检验科看到了村头的孙二嫂,她好奇的收回了脚步,躲在门后。孙二嫂手里拿着张单子,问戴着乳胶手套坐在仪器旁忙活的医生:那这个要打针还是吃药?医生拿着试管往玻璃片上挤了挤:你自己去问性病科的医生,我这里只管化验报告,不管治疗。孙二嫂捏着单子,红着眼眶失落的转过身,正和笑吟吟地端着杯琥珀色尿液的朱梅子对上。朱梅子爽朗的笑声掷地有声:二嫂,你怎么不去问问春花和红翠,医院呢,我遇上过,你们症状都是一样的,哦哦,对了,还有菊苹和方二妹,你们组个团去找医生说不定还给你们打个折呢。哈哈哈,别愁眉苦脸的,这病啊,死不了,就是烂、烂到流浓淌水,味道有点重而已。孙二嫂嗫嚅着?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你,我走了。

林大海醒过来了,医生说要平卧几个小时才能半坐卧位。下午的时候,朱梅子扶他坐了起来,把这些天来看过他的来人名单念了一遍,才想起来问他那天不是说去走访留守儿童,怎么就倒在谢幺妹家门口了。林大海没有回答她的询问,而是直了直身子:我听见你打电话给你哥,让他去信用社问身份证转帐的事?你转什么帐?朱梅子弯腰拉出床下的尿盆:我去把尿倒了,天气热了,房间里味大。

林大海盯着倒悬冒着气泡的液体瓶,暗暗的骂道:方二妹,你这死女人可以,脑子够用,老子明明是在你床上昏过去的,你可以,不顾老子死活,劳力还不错,能把我拖到谢幺妹家门口。你那低保可以取消了,凭这力气,饿不死你。看着滴管里往下滳的液体,他扬了扬嘴角:谢幺妹,在村里,还没有老子解不开的裤腰带,你一个活寡妇,装什么三贞九烈。待出院了再收拾你。

拎着空尿盆出厕所的朱梅子被一只手扯到了门后,她正要扬起尿盆,一看是村民代表陈富贵,便放下了手压低声音骂:人吓人吓死人的,你怎么来了?陈富贵往外面瞅了瞅:怎么样?没成植物人?朱梅子懊恼地点了点头:老杂毛命真硬,又是脑出血又是梅毒都要不了他的命,不过这种病我问过医生了,早晚都会复发。

她眦斜忧心重重的陈富贵两眼:你去查查血吧,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带的根,等他出院了我也得去检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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